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吠檀多哲学在印度文化中的地位与影响(8)
传统吠檀多哲学是印度最有代表性的意识形态,亦是印度传统文化之精华,因此,传统吠檀多现代化转型的模式和特点,也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印度传统文化现代化转型的模式和特点。吠檀多现代化转型的基本特点在于,批判性地继承了古代吠檀多的优良传统,抛弃其阻碍社会进步的糟粕,大量摄取西方哲学中先进的方法和内容,并吸收人道主义和自然科学的元素,把东西方哲学有机地融合在一起。由于社会和历史条件的相似,中国传统哲学的现代化转型与印度传统哲学的转型也有许多相近之处。因此,了解印度文化的现代化过程,对于我们今天如何正确地对待自己的传统文化,如何促进传统文化的现代化也是大有裨益的。
(二)有助于了解现代印度
新吠檀多哲学是印度近现代时代精神的结晶,它集中地体现了近现代印度人民的伟大心声和精神诉求。另外,在新吠檀多学者中,几乎容括了印度近现代所有著名的思想家、政治家和宗教改革家,如罗姆·莫罕·罗易、斯瓦米·维韦卡南达、提拉克、甘地、泰戈尔、奥罗宾多、拉达克里希南等。这些先进的思想家和政治家,无论是他们的新吠檀多学说,还是政治和社会学说,都反映出近现代印度人民的思想愿望、理想追求,以及印度社会的发展方向。从某种角度看,新吠檀多哲学史也可以说是印度近现代的思想发展史或社会发展史。
(三)有助于中印文化交流
印度是我们的伟大邻邦,中印两国自古以来就有友好交往的历史。尤其是公元前后佛教从印度传入我国以后,两国人民的文化交流和商贸往来就更加密切。许多高僧大德、佛教学者,如我国高僧法显(5世纪)、玄奘(7世纪)、义净(7世纪)和印度高僧摄摩腾(1世纪)、鸠摩罗什(5世纪)、菩提达摩(6世纪)等都成了两国友好交往的使者,为双方的文化交流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近年来,中印两国的经贸和文化交往逐渐增多。无论从经贸文化交往,还是从旅游观光的目的出发,我国民众都有一种强烈的了解印度、认识印度的愿望。一般百姓对印度有一种很强的神秘感,只知道它是佛教之国,不了解印度教与佛教的关系,更不了解印度教对印度政治、经济和文化的深刻影响。因此,学习和研究印度教的主要意识形态——吠檀多哲学,对我国民众了解印度、认识印度人的精神追求、增进中印人民的文化交流和传统友谊是大有裨益的。
吠檀多哲学(亦称“吠檀多论”)是印度教六大哲学派别中最重要的一支。它发源于古代奥义书,形成于公元1世纪,经过近二千年的发展,一直延续到今天。到了近现代,印度出现了新吠檀多哲学运动。大批的新吠檀多哲学家,利用西方思想和现代科学知识对传统吠檀多论进行了改造和革新,从而把吠檀多哲学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使它成为今天印度教最主要的意识形态。印度教其他的哲学流派,如数论、瑜伽论、胜论、正理论和弥曼差论,到了近现代大多被人们所淡忘,或者被吠檀多论所融合。吠檀多论在印度文化中的地位和作用,就如同中国文化中的儒家思想(孔孟之道)。自古至今,吠檀多哲学在印度的意识形态中长期占据主导地位,对印度人民产生了久远而深刻的影响。如果说不了解儒学,就无法深刻理解中国文化的话,那么不了解吠檀多哲学,也无法深刻理解印度文化,甚至无法真正把握印度人的精神追求和思想面貌。一、吠檀多哲学的产生和发展何谓“吠檀多论”?首先看“吠檀多”一词,“吠檀多”是梵文Vedanta的音译,其意为“吠陀的终结”或“吠陀的末尾”。“吠陀”,是指印度教最早产生的、最古老的一批宗教文献,又称“吠陀经典”。“吠陀的末尾”,就是指“吠陀经典”中最后出现的那个部分——奥义书。按照各类经典问世的时间先后,“吠陀经典”可分为四个部分:四部吠陀本集、梵书、森里书和奥义书。由于奥义书问世时间最晚,故称“吠檀多”。奥义书之后,印度教陆续产生许多哲学流派,其中有一个哲学流派专门研究奥义书的思想,或者说,以奥义书为自己的研究对象。这个哲学流派,就被人称之为“吠檀多论”,即专门论述奥义书思想的派别。简言之,吠檀多论就是以奥义书中的“梵、我”理论为基础而不断发展起来的一个哲学体系。吠檀多论作为一个哲学流派,最初产生于公元1世纪。创始人为跋达罗衍那(约1世纪),他所著的《梵经》是该派的主要经典。由于后人不断地对《梵经》进行修改和补充,所以现存的《梵经》大约定型于5世纪左右。在哲学理论上,吠檀多论继承了奥义书中“梵”与“我”的学说,并且以研究“梵”(宇宙本体)、“我”(个体灵魂)和“现象世界”(自然界)这三者之间的关系为基本宗旨。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由于对这三者关系的看法不同,吠檀多论内部又分裂出许多不同的学派。主要的学派有:吠檀多不一不异论、吠檀多不二论、吠檀多限制不二论、吠檀多二元论、吠檀多纯净不二论、吠檀多性力限制不二论等。这些学派产生于不同的时代,它们之间的差别也非常微妙和玄奥。为了说明它们的差异,下面仅举一两个例子。例如,吠檀多不一不二论产生于1世纪,主要代表人物就是吠檀多论的创始人——跋达罗衍那。该派主张,宇宙最高本体——梵是一种纯粹的精神,在空间上是无所不在的,在时间上是永恒无限的。梵是世界的终极原因,表现在四个方面:质料因(世界上各种现象皆由梵所构成)、动力因(梵是创造世界的动力)、形相因(世界的多样性是以梵为形式)、目的因(梵创造世界的目的是为了游戏)。在“梵”、“我”与“现象世界”——这三者的关系上,认为梵是世界的创造者或世界的本原,而“我”和现象世界都是它的部分、属性或创造物,因此三者是不同的(即“不一” )。但是,“我”与“现象世界”都具有梵性,在本质上与梵又是相同的(即“不异” )。故,人们称这种理论为“吠檀多不一不异论”。吠檀多不二论大约产生于6世纪。该学派的开创者为乔荼波陀(约6世纪)。其主要著作为《蛙氏奥义颂》。乔荼波陀主张,宇宙最高本体“梵”与“我”在本性上是同一的。“梵”好比没有限制的大虚空,“我”好比瓶子内的小虚空,两者在形式上虽然不同,但是在本质上是同一不二的。当瓶子被打破时,大虚空和小虚空,即“梵”与“我”将融为一体。在探讨“梵”与“现象世界”之间的关系时,乔荼波陀发展了奥义书中曾经出现过的一种“摩耶”(maya)理论。在他看来,“摩耶”,是一种幻力或魔力。“梵”作为宇宙的唯一实在,它是通过“摩耶”才变现出世界的各种现象,因此世界万物是不真实的,就好像海市蜃楼一样。这种认为世界万物是虚幻的理论,被称为“摩耶论” (即“世界幻相论”)。在“梵”“我”和“现象世界”的关系上,由于乔荼波陀认为“梵”与“我”在本质上是同一不二的,“现象世界”只是“梵”的一种不真实的幻现,所以人们称它为“吠檀多不二论”或“吠檀多一元论”。二、古代吠檀多论的影响吠檀多论真正在印度产生巨大影响是在8世纪以后。8世纪,印度教历史上出现了一个划时代的人物——商羯罗。他不仅对印度教进行了宗教改革,而且创立了一个更加精致的吠檀多不二论体系,从而使吠檀多哲学压倒了其他哲学流派,上升为印度占主导地位的意识形态。到了11世纪,南印度又出现了一位著名的宗教改革家和吠檀多论者——罗摩奴阇。他开创了印度教虔信派改革运动,并创立了一种新的吠檀多理论,名为“吠檀多限制不二论”。这种理论为虔信派改革运动奠定了理论基础,许多的改革派别都是依照这种理论而产生的。例如,今天印度教信众最多的罗摩派和黑天派都是在罗摩努阇思想的影响下发展起来的。虔信派运动从11世纪一直延续到17世纪,伴随着改革派势力的逐步增长,罗摩奴阇的吠檀多限制不二论哲学的影响也不断地扩大。正是由于商羯罗和罗摩努阇这两位大师的突出贡献,才使吠檀多论演化成印度文化中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哲学派别。(一)商羯罗的吠檀多不二论商羯罗(Sankara,788~820年),生于南印度客拉拉邦马拉巴尔海岸的一个小村庄,属婆罗门种姓。5岁时丧父,开始学习吠陀。由于他天资聪慧,8岁时已能背诵吠陀,并掌握不少哲学知识。从青年时代起,开始漫游印度各地,宣传他的宗教改革学说,经常与佛教、耆那教和其他异教者展开辩论。由于他博闻强记、思维机敏、有理论、赋辩才,所以在许多辩论中都能成为无敌者。他在印度教的圣城贝拿勒斯居住过几年,在这里著书立说并宣讲他的改革思想。离开贝拿勒斯后,又到各地传道,建立寺庙,组织僧伽教团等。因长期奔波,积劳成疾,32岁时死于喜马拉雅山脚下的基达那特。商羯罗继承了乔荼波陀的吠檀多不二论,并在此基础上吸收大乘佛教中观派的思想,对吠檀多进行革新,创立了一种新的吠檀多不二论。这种理论是一个绝对唯心主义的思想体系,比其他理论更能适应印度教神学和解脱理论的需要。首先,商羯罗效仿大乘佛教中观派创始人龙树的“真俗二谛说”,提出了“上梵、下梵”的学说。他主张,梵(最高我)是宇宙的本原,万物的始基。它是永恒绝对的精神实体,既超越主客观的差别,又超越时间、空间、运动和因果等经验范畴,是不可见、不可说、不可思议的一种绝对实在。虽然梵本身是没有任何属性的抽象实体,但是常人用世俗的经验(下智)观察它时,就给它附上了各种属性,如全智、全能、无所不在、无所不包等。由此,便产生两种梵:一个是无属性、无差别、无制限的梵,称为“上梵”;一个是有属性、有差别、有制限的梵,称为“下梵”。在商羯罗看来,“上梵”是绝对实在,是万物的本原和创造者;而“下梵”则是经过人主观化了的“上梵”,是一种现象或经验的东西。他把印度教各种人格化的神,如毗湿奴、湿婆等,都归于“下梵”之列。在这里,商羯罗建立起一个绝对唯心主义的一元论体系,只有“上梵”是唯一绝对的实在,其他一切现象(包括下梵)都是它的显现物。实际上,他的“上梵”则变成了至高无上的抽象之神。在梵与世界的关系上,商羯罗认为,现象世界只是梵的一种显现,是通过一种魔力——“摩耶”而创造出来的。其创造的过程是:梵通过“摩耶”产生五种细微元素(空、风、火、水、地),再由五细微元素产生五种同名的粗大元素(空大、风大、火大、水大、地大)。“摩耶”是什么呢?商羯罗指出,“摩耶”是一种幻力,这种幻力是由人的无明或虚妄的认识而引起的。本来无属性、无差别的梵(上梵),经过人的虚妄认识,就变成了五光十色的现象世界。梵的这种显现,其实是一种幻现或幻化。在这种幻现中,原因被假象地转化为结果,而原因的本性没有改变。譬如,一根绳子,通过人的虚妄认识,被幻现为蛇,这里的蛇其实是一种假象或幻化,而绳子的本性永远是绳子。在“上梵、下梵”的基础上,商羯罗又提出了“上智、下智”的学说。按照他的观点:所谓“上智”,是指一种超越世俗经验而真正把握宗教真理的智慧,这种智慧只有那些不断学习和修炼而证悟到“梵我同一”境界的宗教圣者才能得到。从“上智”、即从超世俗经验或宗教真理的角度看,世界就是“摩耶”,是虚假的,好似魔术师变现出来的幻象。所谓“下智”,是指一般常人的世俗经验或观点。一般的人从这种世俗的经验去看世界,所以本来虚幻的世界就变成真实的了,并且沉迷于这个世界之中。一个人要想获得解脱,就必须不断地学习和修炼,消除无明(“下智”),抛弃对世俗的迷恋,获得宗教真知或“上智”,从而才能证悟到“梵我同一”的最高境界。在商羯罗的哲学体系中,对印度教影响最大的,是他的“上梵”理论。实际上,他通过这种理论为印度教一神论制造了理论根据,从而扭转了印度教流行千年的多神论。他的“上梵”,作为永恒无限、无形无性的绝对实体,从本质上说,就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神(抽象之神)。在这种抽象之神面前,原来那些有形的、人格化的大神,如毗湿奴、湿婆、罗摩、克里希那等,皆失去了至高的地位,而变成了“上梵”的一种显现形式。这样,就使印度教的神学从多神论上升到绝对一神论的水平。另外,商羯罗确立了这个无形的至高之神——“上梵”,也彻底改变了印度教的偶像崇拜和祭祀方式。因为最高之神是无形的,所以无须制造什么偶像,也不需要举行烦琐的祭祀仪式。在商羯罗以前,印度教盛行多神论和偶像崇拜,崇拜无数大大小小人格化的神灵,在神庙中树立各种神灵的偶像,并举行烦琐的祭祀仪式。但是,商羯罗的绝对一元论体系出现之后,就从理论上改变了印度教的多神论,使人们认识到在各种神灵背后还有一个至高无上的宇宙本体(梵或最高之神)。同时,也改变了印度教徒的偶像崇拜观念,真正树立起一个至高的、无形无性的神——梵。商羯罗的这种学说,对以后印度教的发展影响是很大的。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近代兴起的第一个印度教改革社团——梵社。梵社遵循商羯罗的学说,只崇拜唯一至高之神——梵,梵没有任何属性和形象。在他们敬拜神明的庙堂中,没有任何塑像,不挂任何图像,也不举行任何祭祀仪式,教徒们只是在内心中默默地向梵祈祷。(二)罗摩努阇的吠檀多限制不二论罗摩奴阇(Ramanuja,约1016~1091年),生于南印度马德拉斯市附近的波罗姆巴杜尔村,属婆罗门种姓。少年时,曾拜商羯罗派学者耶达伐波罗迦夏为师,学习吠檀多不二论。后因观点分歧,与师父分手,在康齐伐罗多罗舍寺担任祭司。由于受虔信思想的影响,他感到商羯罗的吠檀多不二论有许多缺陷,立志要改革不二论。他把吠檀多哲学与虔信思想相结合,创立了一种新的学说——吠檀多限制不二论。这种学说,后来成为虔信派改革运动的指导思想和理论基础。罗摩奴阇反对商羯罗的“摩耶论”,主张梵显现的世界不是幻象,梵和它所变现的现象世界都是真实的。现象界分为“个我”(个体灵魂)和世界万物两类:“个我”,是梵的精神力的表现,它像原子一样微小,数量众多,散布于各个肉体之中,如灯光照亮全室。而万物,是梵的非精神力的表现,它还可分为原初物质、时间、纯质三种。在梵、个我和世界的关系上,罗摩奴阇认为,这三者在本质上是同一的,但在性质、形式和作用上又是相异的。相异之处在于:一是梵拥有创造、维持和毁灭万物的力量,而个我和世界则无此力;二是梵在空间上是无限的,无所不在,而个我只存在于人的身体之中;三是梵以精神为本性,而世界以物质为本性。他还主张,梵与个我、世界的关系也是实体与属性、全部与部分的关系。梵虽然受到个我和世界的限制,但三者仍然是一个完整统一的整体。换言之,梵虽然受到个我和世界的限制,但是三者在本质上又是同一不二的。因此,这种学说被人称为“吠檀多限制不二论”。在对待神的问题上,他不赞成商羯罗的看法,认为商羯罗给予神的地位太低了。商羯罗把梵分为上梵和下梵,认为上梵是无属性的梵(又称“无德大梵”),下梵是有属性的梵(又称“有德大梵”)。他把创造世界的神(如梵天、毗湿奴、湿婆)看作是下梵,是一种低级的梵。罗摩努阇反对这种观点,认为梵没有上下、高低之分,梵作为宇宙的创造者,它就是以神的形式出现的,梵本身就是神。既然梵是至高的,那么神也是至高的,根本不能把神看作是低级的梵。这表明,罗摩努阇把崇拜神看得比崇拜梵更为重要。在他看来,对于普通信众,崇拜有形象的人格化的神,比崇拜抽象的、看不见摸不着的梵更具有吸引力。另外,罗摩努阇在继承泰米尔游方僧的虔信思想基础上,又进一步发展了这种思想。他指出,“虔信崇拜”的根本,并不在于人崇拜神灵的各种努力,而在于神在本质上就有一种慈悲博爱之心、一种想把人从苦难中拯救出来的愿望。换言之,神愿意接近人类,接受人的崇拜,并根据人崇拜的程度而赐予人各种恩泽,使人获得欢乐和幸福。正因为神具有这种愿望,人才能接近神、崇拜神。这也说明,人崇拜神,是不受任何限制的,任何想得到神恩的人,都可以崇拜神。这种理论,就打破了印度教只允许高级种姓接近神,而不允许低级种姓和贱民进入神庙崇拜神的传统戒律。在解脱问题上,罗摩努阇与商羯罗的观点也不同。商羯罗把学习宗教真理、提高智慧和认识水平看作是实现解脱的主要途径。而罗摩努阇认为,只有通过对神的无限虔诚和崇爱,才能使个人灵魂与梵或神结合,最终实现解脱。在他看来,神是最公正慈悲的,人只要热爱神、服从神的意志,就可以沐浴于神恩之中,摆脱世俗的痛苦。此外,罗摩努阇还主张,不分种姓高低,任何人在神的面前,都是平等的,只要对神虔诚,就可实现解脱。一个人在思想、品德和行动上的忠诚,要比他的种姓出身更为重要。所以,他号召人们打破印度教的种姓隔离制度,消除对妇女的歧视现象。罗摩努阇的吠檀多思想和宗教改革理论,对推动虔信派运动的兴起产生了重要作用。罗摩努阇反对商羯罗的“摩耶论”,主张人所生存的世界是真实的。他肯定人生的价值和生活的意义,要求人们不要舍弃现实生活,鼓励他们通过现世的努力去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罗摩努阇不赞同商羯罗的“抽象之梵”(无形的上梵),主张梵与神是同一实体,只是名称不同。他把吠檀多哲学中的梵与人们崇信的人格化神等同起来,号召人们从内心中真正热爱神。这种把神与至高本体——梵等同的理论,正符合虔信派改革运动的需要。另外,他主张在神面前人人平等的观念,也大大激发了下层民众参与改革的热情。因此,罗摩努阇成了虔信派改革运动的理论奠基人。后来,在虔信派改革运动中出现了罗摩派和黑天派,这两个派别人数众多,几乎占据印度教一半以上的信众,成为印度教最大的教派。这也证明罗摩努阇的吠檀多理论在印度的巨大影响。三、现代新吠檀多论的特点印度近现代吠檀多哲学,又称新吠檀多论,是在近代印度教改革运动中逐渐产生的一种新兴哲学思潮。它发端于19世纪初,昌盛于20世纪上半叶,后不断发展,一直延续至今。19世纪初,在英国的殖民统治下,一批先进的印度思想家开始觉醒,他们意识到自己的民族面临着亡国亡教的危险。他们认为,英国人之所以能侵入印度,就是因为自己的民族太衰弱,要想使民族强盛起来,首先应当改革印度教(包括改革吠檀多哲学),振兴民族精神,增强民族自信心。19世纪20年代,罗姆·莫罕·罗易首先拉开了改革吠檀多的序幕。他把许多《奥义书》从梵文翻译成孟加拉文和英文,并且从新的角度作了注释,目的是使广大民众都能读懂古代吠檀多经典,并从中吸取民族文化之精华。另一位宗教改革家罗摩克里希那批判了传统吠檀多的“摩耶论”,指出现实世界不仅是真实的,而且是大有作为的,他竭力倡导“行动吠檀多”,鼓励人民积极参加社会活动。到了19世纪末,罗摩克里希那的弟子斯瓦米·维韦卡南达,在吸收西方哲学和自然科学的基础上,彻底改造了传统吠檀多,创立了一个完整的新吠檀多体系。他重新解释了梵与我、梵与世界的关系、人的本质、精神解脱等吠檀多重大理论问题,提出一套崭新的学说,从而从理论上奠定了新吠檀多的基础。进入20世纪,有大批的印度哲学家加入改革吠檀多的行列中,其中最著名的有:奥罗宾多·高士、薄伽万·达斯、薄泰恰里耶、拉达克里希南、拉哲等。奥罗宾多·高士把各种传统吠檀多理论综合起来,并融入西方哲学的思想和方法,创立了一个“整体吠檀多”体系。薄伽万·达斯创立了一种新吠檀多学说,名为“关于‘自我’的科学”;薄泰恰里耶也建立了一个有关认识论的吠檀多体系。拉达克里希南是东西方哲学比较的大师,写了大量东西方哲学比较研究的著作。他还综合吠檀多不二论与西方的绝对唯心主义,创立了一个新型吠檀多学说。吠檀多哲学乃是古代吠檀多在新形势下的一种发展和创新,也是古代吠檀多走向现代化的重要标志。概括起来,这种新吠檀多哲学具有如下几个特点:(一)变革传统以适应时代需要从19世纪初开始,印度哲学的发展面临两个方面的挑战:一是面对着充满优越感的西方文化和基督教思想的冲击,二是面对着中世纪印度教神学体系的陈腐、落后和愚昧。在这种形势下,印度先进的思想家一方面要革新传统印度教思想,使之适应时代的发展;另一方面又要捍卫印度教的基本原理,以抵制和对抗西方文化的冲击。因此,以罗姆·莫罕·罗易、维韦卡南达为代表的先进思想家,不得不到印度古代文化遗产中寻找和挖掘自己所需要的思想武器。他们发现古代奥义书和由奥义书而产生的吠檀多哲学,代表着传统文化的精华,有抵御外来文化的能力。所以,复兴和改革传统吠檀多哲学便成为当时的一种时尚,一种需要。新吠檀多思潮就是在此种形势下应运而生的。具体地说,新吠檀多论者为了排除印度教神学蒙昧主义所产生的偶像崇拜,烦琐祭仪和各种迷信习俗,他们重新解释奥义书和吠檀多论所阐述的最高本体——梵和“梵我同一”学说;为了鼓励民众参加社会斗争,他们宣传“行动吠檀多”和乐观的人生哲学;为了对抗西方殖民者的文化侵略,他们把印度古代精神财富视为民族的骄傲,把复兴古代文化作为表达爱国主义和民族意识的一种重要手段。在这方面,罗姆·莫罕·罗易首先翻译和重新注释了一批古代奥义书,维韦卡南达创立了以革新吠檀多为宗旨的“不二论书院”,并发表了大量论述吠檀多的著作。而后继之的有奥罗宾多、薄泰恰里耶、薄伽万·达斯等,他们在继承古代吠檀多基本原理的基础上创立了新的吠檀多体系。这批新吠檀多哲学家并不是单纯地复古,而是通过托古改制建立新的学说。他们只是从丰富的古代文化中寻找借鉴,挖掘自己需要的东西,然后加以改造和创新,从而建构起适应时代要求的新的思想学说。(二)融会东西方思想印度古代文化是以封建生产关系和宗教唯心主义为基础的。尽管它作为一颗明珠一直被印度人民所珍视,但毕竟不是以大工业和先进的科学技术为基础的西方近现代文化的对手。新吠檀多论者们以古代文化为武器对抗西方文化的侵略,显然是力不从心的。他们一开始就意识到这一点,因此十分重视学习和吸收西方的先进思想和学说。从生活经历来看,这批新吠檀多论者几乎都受过西方文化的教育,这为他们理解和摄取西方思想提供了客观条件。融合东西方思想是新吠檀多哲学的一个重要特征。这里说的东方思想,主要指印度文化,综合东西方思想就是将印度传统思想与西方近现代思想融会为一体。这种融合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是新吠檀多论者运用西方哲学的观点、方法和术语重新诠释和阐述古代吠檀多;二是他们直接汲取西方哲学中的某些学说和内容,使之与传统吠檀多相结合,以构成新的思想体系。在这方面,奥罗宾多、薄泰恰里耶、拉达克里希南、拉哲等人的学说都很有代表性。例如,奥罗宾多在继承古代吠檀多不二论原理的同时,吸收了达尔文生物进化论的思想,创立独特的“精神进化论”或“整体吠檀多”体系。薄泰恰里耶把康德哲学中的认识论学说与古代吠檀多中“自我证悟”学说综合起来,创立了他自己的吠檀多认识论。拉达克里希南和拉哲都把黑格尔哲学的“绝对精神”与传统吠檀多不可言表的“梵”结合起来,创立了他们的绝对唯心主义学说。(三)调和宗教与科学的关系一般认为,科学与宗教是对立的。科学是以理性为基础,通过感性认识和理性分析,探索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而宗教则是以非理性为基础,崇拜某种超自然的神灵或力量,并且通过神秘主义的直觉证悟,达到人与神的结合或精神解脱。传统吠檀多论是印度教的宗教哲学,它是以论述精神解脱为最高宗旨的。新吠檀多哲学家意识到,要使传统吠檀多跟上时代的发展,符合现代社会的需要,就必须吸收近现代自然科学的知识和成果,力图使这种宗教哲学与自然科学协调起来。在调和宗教与科学方面,他们采取了各种不同的方式。有的新吠檀多论者赞美古代吠檀多是最完善的体系,认为它所揭示的基本原理与现代科学是完全一致的。譬如,阿贝达南德强调吠檀多哲学为宗教奠定了科学的基础,因为它是用科学方法解释宗教的;只有在吠檀多体系中,科学与宗教之间才没有冲突。奥罗宾多也用现代物理学中的“力”和“能量”来说明梵是一种无限永恒的创造力量,以此证明梵是符合现代科学原理的。另外,还有许多新吠檀多论者把自然科学的观点与吠檀多学说糅合起来,建立自己的思想体系。在这方面表现最为突出的是薄伽万·达斯,他把各种自然科学,如化学、物理学、心理学、生理学、天文学、数学等都容括于自己的哲学体系之中,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关于自我的科学”。所谓“关于自我的科学”,实质上就是研究梵(绝对自我)、我(个体自我)与自然界 (非我)三者之间关系的科学。(四)哲学与政治相结合在印度民族解放运动时期,许多民族运动的领袖运用古代吠檀多的原理为自己的政治学说和民族主义观点制造理论根据,把吠檀多哲学与社会政治斗争结合起来,从而产生出所谓的“政治吠檀多”。这些民族运动领袖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想使他们的政治学说更具有民族性、本土性,易于印度民众的理解和接受;二是力图动员广大群众,尤其是印度教徒,去参加反英斗争。因为印度教徒对印度教经典——奥义书和吠檀多哲学具有强烈的感情和崇拜心理,民族运动的领袖把自己的理论与吠檀多结合起来,则可以唤起印度教徒的宗教情感,充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鼓动他们投身于争取民族独立的斗争。在这方面,提拉克和甘地的政治学说很具有代表性。提拉克选用《薄伽梵歌》和吠檀多哲学中的“达摩”原理,为他的“印度自治”理论做论证。他指出,“获得民族的自治”不仅是印度人民的政治权利,而且也是印度人民的“达摩”。“达摩”在印度人的心目中,就是与生俱来的根本法则,是人生存的根本,绝对不能违背。提拉克的一句名言是:“没有自治,我们的生活目的和我们的达摩是无法实现的。”①林承节:《印度近现代史》,北京大学出版社1995 年版,第340 页。(五)吠檀多与人道主义相结合传统吠檀多哲学历来关心人和人生问题,它的一切论述都是为人的精神解脱做理论准备的。它主张通过各种瑜伽修行,消除私欲,净化灵魂,最终使一个人从痛苦中解脱出来。近现代吠檀多哲学家们大都接受了西方自由、平等、博爱的人道主义思想和民主政治学说,所以他们在继承传统吠檀多人生哲学和瑜伽理论的同时,也摄取西方民主政治和人道主义的思想,把两者有机地融合在一起,从而形成他们的新型吠檀多哲学。例如,近代著名宗教改革家罗摩克里希那在他的新吠檀多体系中,大力宣传“普遍之爱”(即博爱)的思想。他主张,一个人不仅要爱自己,而且要爱别人;要爱天下的每一个人,因为每个人的内心中都包含着神性。不同宗教信仰者应当消除分歧,和睦相处,因为各种宗教虽然信仰和方法不同,但是最终目标是同一的,即实行人类的 “普遍之爱”。印度现代伟大的诗人泰戈尔,其哲学思想也属于新吠檀多系列。他在论述自己的吠檀多学说时,也大量融入了自由、平等、博爱的人道主义思想。他提出“要在行动中证悟自己内在的神”,“要在博爱中证悟自己内在的神”,强调一个人必须培养博爱的精神,在爱他人、在同情、帮助他人的过程中克服私欲、净化心灵,证悟自己内在的神性,从而实现解脱。新吠檀多的代表人物——奥罗宾多不仅宣传自由平等博爱的精神,而且还提出“人类统一”的思想。他主张,社会发展的最终目标乃是实现“人类的统一”,到那时人与人、民族与民族、国家与国家之间平等相处,相互尊重,自由发展,真正实现一个没有战争、没有压迫、自由、平等、正义、公道的新世界。1968年,奥罗宾多的弟子们为了实现这个理想,在印度本地治里的郊区建立了一个超越一切国家和民族界限的国际城市,名为“奥罗维尔”。这个城市允许世界各国的人来此居住和学习,其宗旨是“在这里,一切国家的男女,皆能生活在和平、进步与和谐之中,超越一切信仰、一切政治、一切民族。奥罗维尔的目标是实现人类的统一”。①G·阿拉因编:《奥罗维尔——一个梦想的实现》,奥罗宾多修道院出版社1992 年版,第20 页。四、新吠檀多论促进文化的现代化从印度近现代吠檀多思潮的发展历史和思想特点,我们可以看出,新吠檀多哲学在继承传统吠檀多基本思想的基础上,大量吸收西方现代科学知识、人道主义、自由平等等观念,大大促进了印度文化的现代化,在推动印度追赶世界潮流方面起了重要的作用。(一)印度文化的宗教性减弱,世俗化倾向加强传统吠檀多是印度教六大哲学流派之一,即典型的宗教哲学体系,它是以阐述如何实现精神解脱为根本宗旨的。尽管各种新吠檀多论仍然保留着传统吠檀多的基本特征,如强调最高本体是一种超自然的精神实体,强调人内在的灵魂与宇宙本体的同一性等,但是从总体上说,它们已经摆脱宗教蒙昧主义的束缚,日趋明显地走向世俗化。这种世俗化的倾向主要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1)在自然观上,新吠檀多论者无一不批判商羯罗所宣扬的“世界幻相论”,主张现实世界并非虚幻,而是真实的存在,人在这个世界上是大有作为的。(2)在人生观方面,他们注意从西方人道主义思想中汲取营养,批判印度教以神为中心,贬低人生价值的神学蒙昧主义,倡导以人为中心,“人即是神”的思想;批判印度教所宣扬的超世论和禁欲主义,提倡世俗文化和世俗教育,强调世俗生活和世俗行为的重要性。(3)在人生理想方面,他们反对“业报轮回”和“死后解脱”的观念,号召人们相信自己的力量,通过现世的努力,在今生今世建立一个统一和谐、充满自由、平等和普遍之爱的理想社会。从新吠檀多哲学的发展趋势来看,这种世俗化的倾向今后还将进一步发展。(二)神秘思想削弱,理性主义和科学因素增强古代吠檀多论者一般都强调一种带有强烈神秘主义色彩的直觉证悟方式,而贬低或否定人的感性和理性认识的重要性。他们认为,只有依靠直觉证悟的方法,才能认识吠檀多哲学的最高本体——梵,而这种直觉证悟,则必须通过具有神秘主义性质的瑜伽修炼才能获得。到了近现代,一批新吠檀多哲学家则改变了这种观点。在认识论方面,他们虽然不否认直觉内省在认识最高真理中的作用,但是更强调感觉经验和理性思维在认识客观世界过程中的重要性。与古代吠檀多论者不同,他们认为自然界的真理只有靠感性和理性认识才能获得。换句话说,他们不再强调古代吠檀多中的神秘主义因素,而强调认识客观世界的感觉经验和理性思维的重要性。而且,这种发展趋势到了现代越来越明显。进入20世纪以后,随着自然科学的迅速发展以及科学成果对人民思想和生活的巨大影响,许多新吠檀多论者提出吠檀多哲学必须与科学结合起来,才能获得更大的发展。他们认识到,再像传统吠檀多那样一味地强调神秘主义的直觉,而否定人们的理性思维和科学方法,吠檀多哲学在现代社会中就将被抛弃。因此,他们强烈主张,吠檀多哲学与科学是统一的,吠檀多必须与科学相结合。例如,现代吠檀多哲学家斯瓦米·兰伽纳塔南达在《科学与宗教》一书中说:“科学是现代世界的缔造者,现代思想就是指科学的思想。科学的目的就是客观地研究自然界和人类的经验。”①Swami Ranganathananda,Science and Religion,Calcuda,1978,p.5.转引自A·G·利特曼:《印度现代哲学》,思想出版社1985 年版,第246~247 页。另一位现代吠檀多哲学家吉纳那南达明确指出:吠檀多哲学必须与科学结合,只有哲学与科学相结合,才能产生真正的认识和智慧。因为科学帮助我们消除了迷信和偏见,战胜了愚昧与无知。最近一百年科学发展的历史已经证明这一点。(三)哲学为现实社会服务的功能不断增强传统吠檀多哲学属于宗教哲学,它的主要功能是为宗教服务的,它的一切论证都是为印度教教义制造理论根据的。但是,到了近现代,经过新吠檀多哲学家的不断改造和革新,吠檀多哲学的功能逐渐扩大,它不仅能为宗教服务,而且也能为社会服务。因此,新吠檀多哲学已经不单纯是宗教哲学,而正在成为一种普世的哲学。譬如,罗摩克里希那宣传的“人类宗教”学说、拉达克里希南的“精神宗教”学说、泰戈尔的“人的宗教”和“普遍和谐”学说等,都主张破除宗教偏见、消除教派分歧,各种信仰者应当相互尊重、和睦相处,为一个共同的目标——“人与神的结合”和“普遍之爱”而努力。而且,有的学说甚至主张,打破一切宗教、民族和国家的界限,不同民族和国家的人应当平等相待、相互学习、自由发展,最终实现“人类统一”的理想。应当说,这些新吠檀多学说已经具有普世哲学的功能。另外,许多新吠檀多论者都淡化吠檀多的传统功能,而强调它必须与民众的生活相联系,为现实的社会服务。拉达克里希南是一位东西方哲学比较的大师,他在广泛研究东西方哲学的基础上,竭力主张吠檀多哲学必须符合时代发展的需要、必须紧密联系人民的生活、必须与科学相结合。他指出:今天的哲学应当是我们“生活的调控器”和“行动的指南”,它掌握着方向盘,指挥我们的一切行动①A·G·利特曼:《印度现代哲学》,思想出版社1985 年版,第268 页。。斯瓦米·兰伽纳塔南达在他的“综合的永恒达摩”学说中,反对传统吠檀多把人局限在神秘主义的直觉证悟中,主张人必须参加社会实践活动,在社会的生产和生活中不断地调整自己与社会的关系,调整自己的心理和行动。他还提出,人类的理想就是要实现精神的统一和社会的和谐,这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为此每个人都要付出努力,做出牺牲。他特别指出,国家公务员首先应当在这方面做出表率,而成为民众学习的榜样。无疑,这些新吠檀多学说已经充分显示出它们为现实社会服务的功能。新吠檀多哲学代表着现代印度一种进步、革新的思想潮流,它是对传统文化的一种改革和发展。这种哲学在促进印度传统文化走向现代化和世俗化的道路上已经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可以预见,它还将会做出更大的贡献。今天,新吠檀多哲学作为一种重要的意识形态活跃在印度的社会舞台上,正在对印度人民的思想与生活产生巨大的影响。五、研究吠檀多的现实意义今天,学习和研究印度吠檀多哲学,对于我们来说,也是有重要现实意义的。(一)有助于深刻理解印度文化印度和中国,同是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之一,都有着古老的历史和悠久的文明。印度和中国的传统文化既充满辉煌灿烂的成就,也带有某些沉重的包袱。特别是近代以后,由于欧洲文艺复兴和工业革命的成功,一些西方列强凭借坚船利炮不断地入侵亚洲,使古老的印度和中国相继沦为殖民地和半殖民地,两国传统文化也暴露出落后和衰败的一面。如何复兴自己的国家,如何振兴本民族的文化——这两个问题同样摆在中印两国人民的面前。振兴民族文化,就包含着传统文化向现代化转型的问题,这个问题印度人是怎样解决的呢?一旦我们学习和研究了近现代吠檀多哲学,就会对这个问题有个明确的了解。传统吠檀多哲学是印度最有代表性的意识形态,亦是印度传统文化之精华,因此,传统吠檀多现代化转型的模式和特点,也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印度传统文化现代化转型的模式和特点。吠檀多现代化转型的基本特点在于,批判性地继承了古代吠檀多的优良传统,抛弃其阻碍社会进步的糟粕,大量摄取西方哲学中先进的方法和内容,并吸收人道主义和自然科学的元素,把东西方哲学有机地融合在一起。由于社会和历史条件的相似,中国传统哲学的现代化转型与印度传统哲学的转型也有许多相近之处。因此,了解印度文化的现代化过程,对于我们今天如何正确地对待自己的传统文化,如何促进传统文化的现代化也是大有裨益的。(二)有助于了解现代印度新吠檀多哲学是印度近现代时代精神的结晶,它集中地体现了近现代印度人民的伟大心声和精神诉求。另外,在新吠檀多学者中,几乎容括了印度近现代所有著名的思想家、政治家和宗教改革家,如罗姆·莫罕·罗易、斯瓦米·维韦卡南达、提拉克、甘地、泰戈尔、奥罗宾多、拉达克里希南等。这些先进的思想家和政治家,无论是他们的新吠檀多学说,还是政治和社会学说,都反映出近现代印度人民的思想愿望、理想追求,以及印度社会的发展方向。从某种角度看,新吠檀多哲学史也可以说是印度近现代的思想发展史或社会发展史。(三)有助于中印文化交流印度是我们的伟大邻邦,中印两国自古以来就有友好交往的历史。尤其是公元前后佛教从印度传入我国以后,两国人民的文化交流和商贸往来就更加密切。许多高僧大德、佛教学者,如我国高僧法显(5世纪)、玄奘(7世纪)、义净(7世纪)和印度高僧摄摩腾(1世纪)、鸠摩罗什(5世纪)、菩提达摩(6世纪)等都成了两国友好交往的使者,为双方的文化交流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近年来,中印两国的经贸和文化交往逐渐增多。无论从经贸文化交往,还是从旅游观光的目的出发,我国民众都有一种强烈的了解印度、认识印度的愿望。一般百姓对印度有一种很强的神秘感,只知道它是佛教之国,不了解印度教与佛教的关系,更不了解印度教对印度政治、经济和文化的深刻影响。因此,学习和研究印度教的主要意识形态——吠檀多哲学,对我国民众了解印度、认识印度人的精神追求、增进中印人民的文化交流和传统友谊是大有裨益的。
文章来源:《煤矿现代化》 网址: http://www.mkxdh.cn/qikandaodu/2021/0214/74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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